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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,暑假里的孩子玩得正酣,勾起了家长们的一大片记忆:当年,我们也是少年宫里疯玩的少年!
这个8月,我们在杭州昭庆寺里街上的少年宫里打捞大家的童心。先在临近湖边的旗杆下集合,然后奔进去玩“登月火箭”,在联欢厅里跳舞,在文艺楼里练琴……一转头,看见爸爸妈妈在晚霞中向我们招手。
被唤醒的童心、无忧无虑的童年,是杭州西湖边的一景,记忆与现实的拼图,一起验证着成长的鲜活。
少年宫周澍天/绘
下午4点24分,四个成年人踩着4点半关机的钟头,挨个钻进车厢。
“咚咚,咚咚,咚咚咚咚”,四、五百斤的重量压阵,摩天轮大红色的圆车厢一面缓缓上升,一面在微风中“厢动绳摇”——要是远处有人录下座舱的动态,它此刻应该是被小伙伴“拍了一拍”。
“不要蹦,不要蹦啊~”
苦口婆心的人叫小梁,年出生。车厢里几个杭州朋友,年纪都比他大几岁;但这些三、四十岁的人呐,一旦进入这小小一方天地,身上隐秘的开关便被打开了,即刻“现了原形”——通通回到三岁。
1小梁其实也憋着,他一边正经地嘱咐朋友按耐住激动,一边已经激动地和他们一起欢笑作一团。
不过职业身份让小梁习惯了常常会跟小朋友关照:“要爱护游乐设施噢。”因为游乐场里大大小小的二十几件设备,都是小梁心爱的玩具。
他是杭州青少年活动中心(民间熟知的“少年宫”)康乐部维修组组长——修玩具的人。
(小梁在检修旋转木马)
每天早上8点半,少年宫游乐场正式开始一天的运行前,小梁会和他的四人小队分头对全园游乐设备进行检查。“主要是看机械联锁,螺丝,安全带等机械装置是否符合要求。”
游乐场里头最威猛的玩具,也会在小梁手里现原形——
他称作“大生活”(杭州话,大活儿)的特种设备(满足一定速度和高度)年检,一般一样玩具就要拆个三、四天。
对的,全部拆出来。比如,他能拆到少年宫里平日顶顶神气的太空飞车——速度最快的“小型过山车”;等玩队伍永远最长的玩具——
(平日里威猛的太空飞车)
(被“大卸八块”的太空飞车)
—散架成若干螺丝、前桥轴,行走轮轴……
“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……”小梁盘算了一下,“大概有九到十种、六十几个配件。”
我在想,小朋友看到神武的太空飞车,居然像《终结者》里失败的液态机器人那样变成了一滩,会不会尖叫、伤心的?
太小看小西斯(杭州话,小孩儿)了。
小梁在少年宫拆了十年玩具,只碰到过两种小朋友——好奇围观他拆装的;以及,持续围观并不间断提问:“叔叔什么时候修好我可以上去玩了?”的。
(还好摩天轮不会被小梁完全拆散。小梁说,摩天轮最多只能把65毫米左右的受力轴拆出来,打开底下的铝板,检查生锈情况。“每一个座舱都还能保持形状的。”)
2小朋友,哪里有那么脆弱。
年代,杭州市少年宫以青少年校外培训为功能而建立;直到年6月1日,少年宫的儿童乐园才正式对外开放。
但是在20世纪80年代初,少年宫就早已是“乐园”之盛名在外——因为年4月,国内最大的游艺机“登月火箭”,已经在少年宫落成。
整个、90年代,住在城市四面八方的杭州人,哪个没有(不停地)玩过登月火箭。
不过很有趣又叫人震慑的事情是:许多老杭州人对登月火箭的显著记忆,是“冒”(杭州话,吐)啊!
刚才进入摩天轮座舱的“发疯F4”中的原子小姐,就是此中一员。
当年学龄前的原子,却是非常不情愿去少年宫玩的。“或许是因为第一次进宫太过惨烈。”这件事情,和原子的父亲有关。
老爹有一天一脸兴奋地回家对女儿说:“走,我们去少年宫坐登月火箭!”20世纪七、八十年代,全世界都为人类在航天事业中取得的成就激动不已,探索外太空成为了一代人的理想。
老爹彼时就是这样一名30岁出头的热血青年;他毕业于杭州大学物理系,在老杭大数学系教书。
不过那个年代,成年男子只身去坐游乐场的登月火箭,总有点不太好意思。老爹想到他是有道具的呀——带上小原子!
被老爹忽悠着坐进了那个巨大的圆盘时,原子还没有想明白:画报上一座塔形的登月火箭,怎么会是这个样子?!来不及分析,她就晕了。
“登月火箭转起来5秒钟以后,我就有想吐的感觉。”
小朋友的不适,被转嗨的爹发现了。他不担心,一边“飞”一边还传递诀窍给女儿:“不舒服就把眼睛闭起来!”
“我眼睛闭牢的同时,恨死这个登月火箭了!”不知道转了多少圈,登月火箭的转盘总算停了,在缓冲冲力放慢速度的那最后几圈里,原子小朋友已经开始“哇哇”地吐。
老爹倒是非常过瘾,暂时飞不出外太空去,能到咫尺的少年宫坐一次登月火箭,是他最理想的飞天方案了。
登月火箭确是一件十分科学的玩具。
中国科学院上海天文台的科学家刘庆会说,登月火箭玩具是在一定倾斜角度作旋转的,上升时有失重感,类似火箭发射;下降时类似月面着陆,有加重的感觉。
国际宇航联空间运输委员会副主席、中国航天科工集团研究员杨宇光说,在登月飞船登陆月球前,会绕月球很多圈飞行,“绕圈是在等待着陆机会;飞船登月之后,指令服务舱也一直在绕月轨道上绕圈运行,等待登月舱返回。”
也就是说,那些下了“火箭”眼冒金星的少年,虽然有点狼狈,但他们都已经成功登陆“月面”了!
(国际宇航联空间运输委员会副主席、中国航天科工集团研究员杨宇光收到我的“登月火箭”老照片图后,很激动地说,他小时候在家乡内蒙古也玩过同款登月火箭。杨宇光当晚发了一条朋友圈,一张照片是这支儿时的“登月火箭”;另一张照片是他与两位了不起的航天员的合影,他们是:全人类第一批登上月球的宇航员之一、美国阿波罗十一号(年)任务指令长巴兹·奥尔德林(BuzzAldrin)以及中国神舟十号乘组航天员王亚平)
3年夏天,第一次在少年宫玩了登月火箭的小梁同学,也是一名“登月”即吐的少年。
但是小梁每次去少年宫,仍然都要爬到火箭上去玩;吐到一旁“落月”后纹丝不动的表妹一直嘲笑他,也在所不惜。“我就喜欢在少年宫搞(杭州话,玩,发音gào)。”
搞,是最最重要的,受虐也要搞。
和大部分杭州少年一样,小梁小时候来少年宫的“主业”是培训;上完课,他才有机会在游乐场玩一会。
他小时候住在望江门,自行车代步的年代,回家需要大半个小时。有时候培训课放学晚了,大人着急拖着小朋友回家烧饭,他便抱住大腿极力恳求:“搞一歇歇(一会会),就一歇歇。”
搞是最最重要的,见缝插针也要搞一会。
为什么小朋友会这样执着地喜爱到游乐场去搞?
这次带着采访任务去少年宫搞的时候,我才第一次注意到:少年宫的快乐,基本上全是转圈——大小快慢、不同程度的绕圈游戏。
我问物理科学家朋友熊宏伟:“人类活在自己转圈圈、又绕着太阳转圈圈的地球上,是不是对转圈有天然的亲近感?”
熊老师自己就经常去玩过山车,他说他有一位非常著名的老师,也特别喜欢游乐园,那位老先生现在70岁了,只要有机会,就会在游乐园玩一整天。“旋转时的向心/离心力,真的能抛弃人体内所有的烦忧。”
少年们自然都是坚信这一点的了。年,小梁刚开始在少年宫工作时,每天上班前,都要先在游乐场搞一圈。
(小梁那时候经常去玩碰碰车)
4有两位和小梁差不多执着于在少年宫里玩的少年,我们称他们为“赛车双雄”。
再钻进太阳光圈里去,日子回到年的少年宫游乐园——
那年夏天特别炎热,三年级男生小周的脑门子上,油头汗一阵阵往外沁。
心情郁闷,他的车突然抛锚了。
“没道理啊。”小周的车,是最新款的四驱车模型“野马”。
小周改了这辆“野马”的马达、齿轮比和导向轮,重新绕了磁铁线圈,这个操作尤其让他骄傲,因此车的起步速度会特别快。
但是先发制人之后,“野马”驹不如其名,没能一骑绝尘。以至于,导向轮改装后获得的稳定过弯性能都来不及显现,车已经束在轨道上一动不动了。
临近中午,小寸头们陆续散去。阳光太亮,小周眼前一阵阵发黑,他抱着“野马”,闷头跨上了爸爸的自行车后座,回家。
年代,迷你四驱车模型开始在中国风靡。
少年宫入口一整排的小店都有车模卖;店家门口,是杭州赛车轨道的集中区域,有比赛时,这里会摆出专业级的大轨道。
小朋友改装完自己的小汽车,常常由大人踩着自行车,从杭州城的四面八方送到市中心的少年宫来测试、交手。
(小周儿时在少年宫玩四驱车模)
那时候,少年宫的这个区块总是充满了油味——
一开始是菜油味。为了让车的齿轮润滑,物资匮乏时代的家庭,只能供应小车手们直接在齿轮上抹菜油。轨道,也就跟着起油,冒香味。
很多年以后,专用的膏状润滑油面世,轨道依然充满了油味。润滑油价格也不算贵,大家都爱往车模的齿轮里挤油。结果车一跑起来,油都溢出来,一众赛车全油滋滋的,赛道也跟着散出一股油味。
每当放假时,少年宫人特别多。“这里是那个年代所有男生必须要有的社交媒介,就像今天的王者荣耀。”
“男孩子大多天生就对有轮子的一切都感兴趣。我小时候对自行车、汽车、滑板,都很喜欢。”
当时小男孩生日,都希望礼物是四驱车模。然而这一年一次是不够买的,“出新款就想买。”
“野马”,就是当年春季一套新款车(四辆)中的一辆。“当时我已经有好多车了,但是我觉得那几辆新款特别好看,很想要。”
(小周的爱车“野马”)
距离小周9月下旬的生日还遥遥无期,爸爸不同意买车。
缠了很久,爸爸总归松口。“我爸答应买小车那天,我已经放暑假,一整天都在听楼道里爸爸回家的脚步声。”
(小周的四驱车模型。其实小周当时还有好多铝合金小车。年代末,他每天路过小店都吵着要爸爸买车,“那时3元一辆的车也是奢侈品,爸妈工资也就几十、一百块一个月。”)
其实老周自己也很喜欢这些车。男人对机械和速度的痴迷,贯穿一生的。
“当时中国大部分老百姓还没有接触到真正的汽车,四驱车模可以改装,又有速度感。很多父亲都很喜欢在家和小朋友一起研究改装。”
那天在家里进行了新一轮测试后,“野马”又能跑了!
爸爸早看出来小周很想再去跑车,“走!”
(老周和小周在少年宫)
那天下午少年宫的赛道上,上演了一幕精彩的“四驱双雄”——有两辆改装车一路领先,到最后的冲刺赛程,仍然并驾齐驱。其中一辆是小周的“野马”,另外一辆车叫“五星战士”。
结果,两辆车都没有夺魁:“野马”没电了;“战士”,飞出了赛道。
“五星战士”属于另外一只小寸头,他叫小傅,那天下午才来少年宫比赛。
小周说他会爬的时候就认识小傅了,他们同生于年,是花园南村上下楼的邻居。小傅个子略高,头长,小周头宽。
(长大以后,小傅1米86(左),小周1米83。前几年,他们在少年宫的车模训练场合了一张影)
两个男孩都酷爱改装四驱车模型:
但是方案常常不一样——小周偏注重外观整体的平衡,“说白了是好看,我经常要给车安上铝合金的‘龙头凤尾’”;
小傅几乎只关心动力。这种钢铁直男的思路,就是上来就搞轻量化、加马力——以至于小傅的车,经常会因为太快、太轻而飞出轨道。
改装完各自的车,两人就会再约着一起到少年宫去跑车,检验谁改得好。
两个人改装策略的差异可能是有线索的:小周从幼儿园开始,已经在少年宫学画画。“起先学水墨画,儿童画也画,乱画。”
小周喜欢画画,手里拿着画笔、捏着橡皮泥(绘画用专业橡皮),他觉得自己创造了另外一个世界。
年,小周考上中国美术学院综合艺术专业,一路读到博士;目前他是一名职业画家。本期《文化故事·少年宫》的主视觉图,就出自他手。
而小傅,实现了他们小时候的赛车梦想。
从少年宫双雄起步的小傅,本科开始在澳洲留学、生活。从上学时候开始,他只要有点钱,就会买车改装——这下改的是真车了,他常常参加一些俱乐部的比赛。
(小傅的斯巴鲁军团)
小傅的改装思路没有变过,痴迷于动力的提升——轻、快。
年,小周去澳洲看小傅。“坐进小傅的改装车,一脚大油门轰下,车头翘了起来。”两人四目相对后,发出狂躁的笑声,“那一瞬间,仿佛回到了童年在少年宫广场玩四驱车时。”
5说来神奇,我们这次的采访“起底”了少年宫里目前在职的多位老顽童,他们全部是从小在少年宫玩大的老杭州,一生都在少年宫工作:胡老师58岁,杨老师54岁,傅老师51岁。
可是这每一张脸,分明还都还是少年的模样啊——他们参与了少年宫游乐园的整个创建过程;加入过当年集资购置高架滑车、自控飞机、马拉车、小火车、激光打靶等设备的行动;见证了登月火箭、练武场从光辉岁月到退出历史舞台;知晓游乐园里每一件玩具的迭代历史……他们对如今少年宫的每一件事物都如数家珍。
说到欢乐时,这些“60后”脸上闪过的是每一代小西斯都有的神情,一种天真,没有目的的激情——假以时日,它们都会以某种方式,成为人一生中最有价值的东西。
(少年宫俯瞰图)
那天离开之前,我们提出了最后一个欢乐的要求:飞一次无人机,拍一张上帝眼里的少年宫。康乐部的“少年们”欣然答应。
当我们看到照片,都有些意外:除了联欢厅的黛色歇山顶,几乎整座少年宫都完全掩映在了夏日的一片青葱之中,这是它少年时的样子,它现在仍然是个孩子。那是天堂的角度。
而此刻,在人间的少年们一定会相信:天堂就在眼前,我们身处其中。
这是一期特别的“人文读本”,献给你、我、他……和漂荡的每一粒童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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